韬光养晦，再看天时。　　

　　文/佘宗明

　　来源：数字力场（ID：shuzilichang）

　　01 

　　「似你这般人物，不争就此罢休。你此去，须韬光养晦，再看天时。」

　　在清代作家俞万春的小说《荡寇志》里，受高俅迫害、被「梁山盗寇」算计的陈希真父女，寄宿在风云庄时，被庄主云太公这样「教育」了一番。

　　「韬光养晦」，不少人耳熟能详。

　　后面那四个字，很多人却看不到。

　　02  

　　2020年10月20日，在2020超级红人节-V影响力峰会上，周鸿祎、罗永浩两位嘴力max的「红人」同台对话。

　　在台上，极客公园创始人张鹏说，周鸿祎是「中国最好的产品经理」，周鸿祎立马补充「曾经是」「之一」。

　　曾经叱咤互联网江湖的「红衣大炮」，低调得不像好斗派。

　　这是2016年前后360从美国退市后周鸿祎给人的一致印象。

　　为什么变得低调了？

　　周鸿祎也做了解释：「做企业、政府的业务必须要低调。如果天天嘴上说话不把门，人家就会觉得你这个人都50岁了，怎么这么不靠谱啊!」「To B、To G业务和To C业务不一样，需要长期细致耐心地运营。」

　　「人果然是会变的」。周鸿祎一改「与××斗，其乐无穷」的姿态，难免让人想起这句男女朋友吵架场景里的高频句子。

　　周鸿祎的低调，是因为业务转向。

　　To C的确需要舍身当网红、免费赚吆喝，热搜越多越好，声量越高越好——讲到这，雷总，Are you OK？

　　To B和To G就不一样了，更多的是闷声发大财。

　　所以说，很多时候，老板高不高调，不只取决于他们的个人性格，还取决于公司的业务面向。

　　你看，那些做SaaS加速器的，就连社会责任向的PR稿都找不到几篇。

　　高调对他们是多余的。

　　他们又不靠高调赚钱，靠的是服务B端的能力。

　　03 

　　变低调的，绝不只是周鸿祎。

　　如今，一个肉眼可见的迹象是：互联网大佬们纷纷沉寂了。

　　事了的拂衣去了，事未了的也拂衣去了。

　　一看年龄，这不「正当年」吗？

　　还没拂衣去的，也日益低调。

　　别说「深藏功与名」，他们都不想提功和名。

　　许多不知名网红，上热搜次数都能压大佬们一头。

　　网红想刷存在感，他们只想做小透明。

　　而这一切，伏脉千里。

　　04  

　　大佬们的低调，与中国移动互联网的K线走向几乎同频。

　　将时间线推到2014年。那时的互联网行业，是被加载了「新经济」光环的。

　　大佬们风光无限。

　　他们或许想低调，可那身荣衔不允许，圈子享誉度与能见度也不允许。

　　乌镇峰会时的大佬饭局，就是个标志性时刻。

　　2014年是「老男人局」：丁磊做东，李彦宏、张朝阳、沈向洋列席。眼看他宴宾客，话题性瞬间拉满。

　　2015年饭局扩容，马化腾、张亚勤等11位大佬都在桌上。照片一出，坊间谁不瑞思拜。

　　周鸿祎和雷军不在——360跟小米那会儿正交恶。

　　缺席者中，最显眼的还不是他们。

　　2016年丁磊第三次做东，周鸿祎、杨致远、杨元庆、沈南鹏、王兴、余承东等大佬也来了。大佬簇拥，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次周与雷都在，一笑泯了恩仇——360退出美股后，业务换了重心，生意转向了B端，跟小米不再是竞对。

　　倒是马化腾不在场，李彦宏也缺了席。

　　2017年是个挺有意思的节点：丁磊饭局依旧闪耀，但却被「东兴局」夺了眼球。列席的马化腾、刘强东、张一鸣、王兴、雷军等人，只聊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席，又组了一桌。

　　说那是互联网半壁江山，都有些为它谦虚了——马化腾、王兴、刘强东、张一鸣、张磊、程维、宿华、王晓峰、王慧文、周源、姚劲波、朱啸虎、陈生强、杨元庆、沈南鹏……哪个单列出来，都可以写列传。

　　但舆论很关心那个男人：怎么他又双叒叕缺席了？

　　2018年，丁磊饭局不复此前光景，却别有意味：起初是丁磊、张朝阳、张平安三人小聚，后来马云、周鸿祎加入其中，据称聊起了金庸与往事。

　　金庸老先生在当年10月的仙逝，大概给了他们许多人生感慨。

　　2019年，世界互联网大会已是第六届了，丁磊、李彦宏对坐，吃到一半，孙丕恕入局。

　　席间都穿着短袖的李彦宏对丁磊说，「今天有点冷，咱们喝热的吧」。犹如谶言。

　　纵横皆是局，饭局中有乾坤。

　　有些大佬一贯低调，但入席饭局，就意味着跟高光招手。

　　是焦点，就躲不过镁光灯。

　　05 

　　入局是局，局外有局。

　　近几年的局外之局，让他们一个个从局中抽身离席。

　　对部分大佬来说，高曝光度，只道是非寻常。

　　江湖有他们的传说，但他们在江湖不愿多露面。

　　他们的顾虑是对的：说多错多，言多必失。

　　何况到如今，可能说就是错，言就是失。

　　沉默未必是金，可不沉默的代价或许很严重。

　　去年11月初那起全球规模最大IPO折戟风波，就是例证。

　　一堆自媒体早就做了总结：祸易从口出。

　　06 

　　说到底，形势在变，高调的风险系数在升高。

　　秦晖老师说：高调再高，苟能律己，慎勿律人，高亦无害。低调再低，不逾底线，若能持守，低又何妨。

　　但有时候，高低不由人。

　　大佬想高调，但天空飘来5个字：做人得低调。

　　哪个大厂，也经不起一句话引来央媒「死亡套餐」的招呼，经不起那些大号「信号体」的把玩。

　　更别说，大佬虽牛逼，也是时代的沙砾。

　　反资本的情绪洪流，能卷走所有沙砾，包括珍珠。

　　你长得像镰刀，都会被韭菜「割」。

　　你看那些「挂路灯」论调，就像一把锤子，正到处在找钉子——你猜不透，哪句话突然就成了钉子。

　　估计看到如今这形势，很多大佬都恨不能收回之前的「凡尔赛语录」。

　　那些语录，都成了网民小本本上记着的「罪状」。

　　尽管有的大佬「嘴巴已在养青苔」，可昔日说过的话仍会被鞭打。

　　搁今天，还有谁敢说「1个亿的小目标」吗？

　　存量的「拉仇恨言论」都能被算旧账，不去制造增量，也就成了保身术。

　　低调，低调，再低调。降低存在感，别成「出头鸟」，是这届大佬正恶补的自我修养。

　　07 

　　都说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大佬能成大佬，对青萍末微澜间的感知，要比常人敏感太多。

　　必要时，就得「战略性」低调。

　　这点格局，自然不是经常带着「祖传100万支票」四处蹦跶的孙老师能解锁的。

　　他不需要解锁。高调是他吸引接盘侠的路径。

　　可大佬们得识势。

　　因为时代早就在他们耳边说了一句——

　　「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该低调时千万别选择高调。」